Say it, or ask me something.

结痂

Person of Interest

Reese & Finch


*after 323


他死命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把胆汁全吐出来一样。

 

下水道里有他一天份的食物,从主食到饮料,唾液泪水混成一团。干呕的时候牵动了那该死的枪伤,营养不够一点儿也没有愈合的迹象。他没戴眼镜,水龙头像是一块发霉的饼干在他面前糊成一个恶心的形状,幻觉里洗手池给了他个白眼,张着嘴对他大喊大叫让他滚出浴室。他拧开冷水,把谁知道什么颜色的呕吐物冲了下去,就当没看见。这两天他喝的都是咖啡,浓缩或者双倍浓缩,为了提神醒脑,脸跟着黑了一圈,唯一那套贵点的衣服上现在全是焦糊味,嗅觉都要跟着失灵——他可是好久没有这样不要命的摄入咖啡了。被动熬夜非常难挨,他本来就睡不着,还要准备给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上课,再一想这日子没完没了,绝望的没边没际。

全世界也没几个人比他随遇而安,但这才一个星期不到,他的精神还没崩溃,身体倒是先扛不住了。他可真不想抱怨,那不该是Harold的情绪,离着Finch更是十万八千里,他都不像他自己了。

 

Harold昨天去开了点安眠药,吃了什么用都没有,他的曲折经历决定了他的耐药性几乎可以和Reese比。他一直有个幼稚的想法,让他和精通倒头就睡的Reese一人吃一瓶安眠药,看谁先坚持不住去洗胃。当年Reese看不过他失眠威逼利诱他吃药,结果两个小时后他还在电脑前没完没了地写代码,睁着眼睛挑衅或者炫耀。

算了,Harold合上没联网的电脑把该死的课程计划从脑子里面挤出去,现在想起Reese也没什么用,他们根本不敢贸然联系。他用他贴死了摄像头的平板浏览新闻,外面还是不太平。除非必要他根本不出门,出门也战战兢兢仿佛随时都会有路人掏出枪来给他一个痛快。幸好他了解人工智能如何运作,知道如何才不会被引起怀疑——他也就是太知道了才会有这些烦恼的。

 

Harold Finch头痛欲裂。

 

他们之间还有一些传统的联络方式,用不上高科技的。所以他知道Reese现在在缉毒组当警察(Machine的幽默感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而且,上帝保佑Fusco),Shaw和Root仍旧了无音讯。Reese虽然说过要想办法见面,但他现在居然在该死的贩毒组织里当卧底,所以他们没法见面。想到这儿他又开始想吐。

 

把自己扔回床上时他下定决心要去找个医生看看自己还能活多久,他要是就这么病死了Greer估计能从梦里笑醒。能让他笑得突发脑溢血也行,算是做了件好事。鉴于Harold无比讨厌医院,且疑神疑鬼,能选择的人实在不多。

 

Dr.Tillman这次没让他等三个小时,不过也没让他插队。她拿着他的片子发出了一声赞叹:"你这简直是艺术,"她指着那三根钢钉,"完美的技术,你为什么不接着找这个医生呢?"

Finch僵硬地盯着女医生,装作自己疼地没空说话。好在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痛快地给他下了诊断。

"你这个真该手术,如果你不想几年后就躺床上靠别人喂饭的话,问题大着呢。正好我和全纽约做这种手术最好的私人医生挺熟,帮你联系一下?"

Finch叹气,努力不去想半身不遂的凄惨景象,他很想说最好的我也认识,我这几根钉子就是他钉进去的,看了一眼女医生的真诚眼神他又把话压了回去。就算不去计较现在Samaritan有没有去查这个,他也没有钱。

 

他又叹了口气,曾经的有钱人Harold现在不得不面对真正大隐隐于市生活的第一道障碍——钱。

 

倒不是说Harold有钱惯了的身体受不了粗茶淡饭和衣衫褴褛,可他是个一身病还带着枪伤的老年残疾人,和需要很多耗材的电子工程师,他要是现在昏过去,Machine给的那点钱还不够在ICU维持一天生命体征。他那三根钢钉在抗议,他的睡眠也在抗议,他都没法去买那些贵的要死的他的常用药。这简直比一把顶在他脑门上的枪都可怕。

他晃晃悠悠地从医院里出来,下午还有节课,他要调整情绪,不给他们打零分,闹到被学生谋杀——教师可是个危险职业,Reese的名言。

 

他可一点也不想反复想起Reese,虽然他们的确有他们的美妙时光,但现在,失去了家,被迫分别,靠传小纸条确认对方是不是活着——他们可是精英犯罪团伙,沦落至此。但他实在不能停止想起Reese,他很担心他。Root尚且拥有引导,Shaw毕竟感情缺失。

Jonh,他饱含深情地低声念出来,Jonh。

 

我应该早早让他离开。昏昏沉沉之间Harold苦笑了起来,或者让他们都离开。

大概是这些真的太沉重,他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妙的梦。他梦见自己,Harold,扛着RPG,后腰别着两把Reese才会知道是什么的枪,裤腿里还有匕首,戴着护目镜,超级英雄一样地把站在白宫顶上的Greer炸了。

那场景真是爽快的无法形容,导致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还晃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每一帧都是噩梦。第一个浮上来的念头是“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梦到Greer”,Harold愤慨不已,几乎想要翻身起床去看心理医生。哦,他没钱去看心理医生。

Greer,又是Greer,这个毫无创意的反派。他可能从来不看电影或者现代小说——AI统治地球的下一步永远都是人类灭亡计划,然后机器人统治世界。所有不打算自己统治世界的疯子总有一个共同点,迷信。

 

今天是周末,他睁开眼睛想起来自己有了第一个假期。净化社会时可没有规律假期,他们通常加班加点彻夜无休。他无事可做,决定去他和Reese约好藏小纸条的地方看看。Reese估计该回来了,他做警察不可能如此没效率,这么多天足够他把半个纽约的犯罪分子扔进监狱里去。他在新公寓门口买了杯茶,换了件没咖啡味的衣服,开始了他“换乘三次总计时长一小时”的纽约地铁大冒险。

 

他走到公园长椅那里的时候一星期不见的Reese正试图把新的小纸条塞在隐秘的地方,他低着头在和双面胶较劲,没看见Finch幽灵一样地飘过来,所以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

“我可以在坐在这里吗?”HaroldWhistler仿佛在看一位陌生人。

“当然,”JonhRiley上下看了看这个陌生人,让出一个位置,“这里景色不错对吧?Jonh Riley,你可以叫我Jonh。”

Harold翻了个白眼:“Harold Whistler,很高兴认识你。”

“先等等。”Reese又低下了头,把小纸条弄了下来揣进了兜里,Finch注意到他那大的出奇的口袋里有身心分离的手机,依旧谨慎。Finch在远远看见Reese时就拔了sim卡,依旧默契。

"你的伤?"Jonh忘了这是公共场合上来就想扒衣服,Harold怒目而视,他把手缩了回去干笑。

"没什么大碍。"他说了个无伤大雅地谎,天冷穿的又多也看不出什么破绽。Reese根本不信,脸僵硬得和水泥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甚是吓人,就准备用眼神把Harold的脑袋看个对穿。

Harold受不了了:“好的不够快。”

“那你必须多吃点。”

“真是个别致的意见。”Finch笑笑。

 

沉默。Harold伴着沉默盯了Jonh好一段时间。他看上去僵硬而不知所措,隐藏地很好,但瞒不过Harold。

“还好吗,最近?”

“相当不错,”Reese睁眼说瞎话,“见鬼的好。最近很忙?”

“做个教授居然这么累,当年我真应该少给我的教授们找麻烦的。”

“天才总是不省心,他们会理解的。”Reese诚挚地夸奖。

“你是来散步的吗?”Finch懒得回应他的恭维。

Reese突然露出一嘴的白牙:“还真不是,”他变魔术一样从衣服里掏出来一盒国际象棋,“来一局,Harold?”

第一个念头是不愧是特工的口袋,第二个是幸好不是中国象棋。

 

他们选了最保险的话题展开之后的谈话,讨论一下最近的日子。Finch有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但他才不会主动问Reese工资多少。

"警察的工资真是少的可怜,"下一秒Reese就一如既往体贴地主动抱怨了一个数字,"子弹永远不够,还有写不完的报告。"

很好,Reese的工资比他高。Finch没听进去后面的,他愤怒地吃掉了Reese一个棋子,而且那是Reese。他已经开始想象对方发现自己身体状况糟糕之后温柔地从钱包里掏出卡告诉自己密码说先用着的样子。这样不行,他咬着嘴唇想要搞点本金去炒股。

"你应该去抢银行,"Finch尖酸刻薄道,"技术高超,行动敏捷,大有前途——没有报告。"

Reese黑着脸给了Finch一个假笑:"谢谢夸奖。我们可以一起抢,加上Shaw,这辈子都能逍遥法外。"出口他就后悔了,又是一刀子捅在了两个人身上。

"Sameen有消息吗?"Finch转移话题,把那刀子抽出来了几寸。

"没有,我连她现在叫什么都不知道。"Reese觉得这个话题也不怎么样,于是他们又沉默了起来。

 

过了那么一时半刻,Harold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话题,他志得意满,赢了手里的那盘棋。

“你黑的要命,”Finch接着尖酸刻薄,“这次是去非洲卧底了吗?”

Reese翻了个特别白的白眼:"黑人贩毒团体,不黑混不进去。"

“NYPD总是充满创意。”

“相当可靠,不是吗?”这就是嘲笑的语气了。

Reese觉得Harold看上去老了许多,仿佛一个星期过得和十年一样长。他想说点无关紧要的话,即使对于改变现状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他不能说自己天天沉浸在噩梦里,或者想要冲进Decima总部搞出自杀袭击——谁又不想呢?

 

“Harold,我很担心你。”Jonh终于把他一直犹犹豫豫将说未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有他们才能互相理解这一个星期里彼此的生活有多么糟糕。

我们为彼此负有责任。

“我也是,Jonh。”Harold低下了头。



end.
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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