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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速

黒子のバスケ

Midorima & Himuro


坂本真綾 - スクラップ~別れの詩

*绿间第一人称


开庭的前一天他说自己可能会迟到。

“不能亲眼看到你被定罪的场景,我也是会遗憾的。”他提到过,然而最后到的比谁都准时。鉴于他只说是可能,也不能算作食言。而现在,我正坐在被告席,听着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滔滔不绝。

这件事起于半年前,我在拘留所里绕了一圈就被他保释出来,之后就没再得半刻安宁。律师几乎就是住进了我们的家,昼夜不分比狱警都恼人。我有些日渐憔悴,嘴唇疯狂流血,像是刚吃了人。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介于清白无辜和罪有应得之间,但这是人生,尽如人意的部分太少,好事又发生的太迟。一半一半的胜率,我是在赌自己的强运,即使很久以前自己就放弃了收集幸运物。

他现在估计要比我清醒一些了。

 

冰室这个人,如果真的看着我进了监狱,他大概会把我的房子卖掉。

我希望这是我的玩笑。


我的玩笑通常都不好笑。休庭的时候我把这个说给他听,他敷衍地笑笑,用一摞文件拍打我的头,问我折现之后存哪里。

“你知道这是个玩笑吧。”我几乎是一脸惊讶。

他摆出一副快要窒息的表情说,这不是个卖房子的好时机。

我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懊悔,还没失去讲一个机智笑话的能力,倒是失去了理解这些的心情。他用他的黑眼圈盯着我,然后问我了最后一次要不要接受辩诉交易——一年缓刑,不用享受牢狱之灾,但会失去除了钱和他以外的一切。我还没说不,他就摇了头。

“问了个没意义的问题,”他说,“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

我深以为然。

 

我们结婚了,就在不久前。原因没什么浪漫可言,为的是万一我进了监狱,婚姻关系能给探视带来些便利,还有些复杂的税务问题。但我们还是办了个简单的婚礼,一片愁云惨淡里朋友们都在强颜欢笑,所以蛋糕按着我的口味甜得粘牙。我以为我只会感觉尴尬,但那毕竟是个婚礼,所以我们交换了戒指,亲吻了新郎。他低声说这是第六年了,我说明明还要早。他居然深思起来,再抬头的时候问我现在是哪一年。如果这是个更加随意的场合,我会取笑他平日操心太过终于健忘起来,可现在我只觉得他疲惫不堪,厌倦思考。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酒,我看着家里立体的玄关,一时觉得是个三维时空的迷宫——或者魔法。

“我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他嘟哝着,“我是不是醉了?”

“你没有,”我摘掉眼镜来迷惑自己,“这是梦。”

他就笑,行动不便,但明显脑子还是清醒的:“你不能用近视来假装自己没醉,”他摸着墙准备往里走,就一头撞在了我的下巴上,声音听的我牙齿发颤。他懊恼地揉着额头,没轻重地把我往一边推,“更别挡路。”

“你要是这样就睡,不出两个小时就要起床呕吐,”我在后面拽着这个眼神还好的人的衣服让他带着我走,“不管是床单还是地毯我都不想洗。”

“卧室没有地毯。”

“那客厅。”

他哭笑不得地回头看我:“客厅也没有地毯,家里根本就没有地毯,再说这个我就要吐在你身上了。”

果然我也疲惫不堪,厌倦思考。

 

他没吐在我身上,不过也没睡。趁着酒劲他说了很多逻辑混乱的话,我甚至还没用自己贫乏的温柔体贴安慰他,他就开始崩溃大哭。看他哭得厉害自己也没忍住流了几行眼泪,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准备了那么多版本的故事里都没有现在这个…”他一遍把眼泪往抱枕上蹭一遍抱怨,“我现在只想让那位原告生不如死。”他的话是个开玩笑,里面的意思却不是。

当时昏昏沉沉的我想的却全是明天洗衣机旋转的画面。

 

我曾偶然发现了一本他似乎不怎么在意会被我看到的日记,我问他那是什么,他泰然自若地让我打开看看,结局是那变成了我的东西。里面的内容是他写的些猎奇小说,用的是几个陌生的名字,但性格怎么看都是我和他。我——姑且说那是我——从未活到过每个故事的第三页。最令人大开眼界的一个里,我的尸体被挂在造船工厂高达几十米的起重机上,西装革履,带了一条深绿色格纹的领带,垂直的地面上还有几滴行为艺术一样稀疏的血迹。我吃不准他的态度,因为在每个故事里,他——姑且也算是他——都在疯狂报复凶手。

“我是不是有点变态?”他神情忧郁。

“你只是想象力丰富,和喜欢蹦极。”我试图安慰他。

“谢谢你的粉饰太平。”

 

他大概把“疯狂报复凶手”的冲动都变成了血腥剧情了。幸运的是这将是个相濡以沫的故事,而不是法外制裁或者乱世战争。

 

在这之前我对飞来横祸的理解就浅薄太多。他只花了一秒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第二天就开始接触律师。我倒是实实在在地花了好久才明白自己走到了人生的某一个十字路口。我坚持无罪辩护,他就坚定支持我。这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河边喂鸽子,他坐在我的身边,沉默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决定朝我笑笑。

“两个人一起喂鸽子,”他似乎胸有成竹,“似乎就不算什么悲惨的事情了。”

“我可不觉得一个人就算悲惨。”

“你可是看着挺悲惨,”他轻笑,一点也没有遇见陌生人该有的礼貌,“无意冒犯。”

这就是冒犯,我终于不再盯着鸽子转而盯着他,但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那天可能是我最宽容大度的一天,由着他和我一起喂鸽子。

 

现在的我正处在悲惨世界,两个人却只能是加倍的悲惨了。

 

他终于放下了手里那些该死的,用来掩饰紧张的文件,按住了我的肩膀。

“探视是要隔着玻璃吧。”他皱着眉头仿佛现在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忧虑了一样。

 “那就祈祷我会按时回家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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