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it, or ask me something.

阵风

文豪ストレイドッグス

Dazai & Nakahara


GRANRODEO - ネジレタユガミ

 

凌晨一点,太宰治在床上被冻得瑟瑟发抖。

阿尔法玛老城的夜里只有歌舞升平,太宰把能裹上的东西都裹上了也抵不住四下的冷风,这公寓外面看着都乏善可陈,里面更是难以言喻。他本以为葡萄牙的冬天该是海风与太阳,怕是来的不是时候,三天里倒是有两天在下雨,晚上回来还差点摔在台阶上。太宰躺在床上翻身时被自己关节的脆响扰得心里空旷极了,横下心起床烧了一锅热水。

他捧着杯子的时候楼下大门震了一下,楼上住的那个醉鬼又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太宰心想,刚刚那载歌载舞的里面远远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房子隔音不好,倒连累的太宰天天都能隐约听见楼上哼歌,好听是好听,就是烦了点。这人是个亚洲面孔,葡语半生不熟,人勉强算友善,只是脾气大了点。他原也没那个心情在异国找同乡叙旧,没想到防不胜防——中原中也,这名字大敞大亮地写在信箱上,让人琢磨不定。

中原的楼上了半截就停下,太宰半晌没听见后半截踩楼梯的动静,正想着这人是不是死在自己门口了,门铃就响了。

"你放我进去,我要和你喝酒。"中原毫无顾忌地拿日语大声嚷嚷,隔着门太宰都能闻到酒气。他是鬼迷心窍了才开的门,后来太宰想,他怎么就能把中原放进来,这个人他连面都不想见,还喝酒,自己也不想喝酒。不过他还是开了,都说了,他是疯了。

中原倒是自己带着酒来了。

"你从哪来的?"他说话听着尚且清醒,语气往坏里说是嚣张跋扈,往好里说是意气风发。外套随手扔在了门口,拉着太宰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横滨,"太宰老老实实回答,"你呢?"

"巴黎,"中原也没问能不能抽烟就自己点上了,还不忘问问太宰要不要,"我在巴黎住了很多年了,再之前一直在横滨。"

横滨两个字硌得太宰难受,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么个同乡,烟倒是想要。他还想说你和巴黎一点也不搭,难怪要来葡萄牙。

"巴黎天气太差,"中原也不管太宰懒得接茬,絮絮叨叨地接着往下说,"下雨,什么都淹了,一个冬天都不消停,我实在受不了了,没想到这儿也下雨。"

"到处都下雨,"太宰清淡地陈述着这个事实,"今年天气不好,欧洲就这么大。"

"你是来上学的?旅行?工作?"中原转眼就换了个话题,还换了瓶酒。他甚至没费心给太宰开一瓶,仿佛只是喝多了想找个人说话,"我葡萄牙语不好,没想到找个说日语的都是轻松。"

"常住,"太宰觉得杯子里的水转眼就冷了,索性从中原那里摸了瓶酒,"在这里一年多了。"

"胡说,"中原不以为意地咬酒瓶口,"胡说地还挺像样子。"

"我骗你这个做什么。"

"你这人不可信而已,"中原为了给这句话找个根据还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下了这么个结论,"看着就不可信。"

"那你也敢深夜独闯骗子的家,是觉得自己命硬,还不日子太闲想找算计。"太宰嫌弃的要命,心里一下子起了和他置气的心,恨不得就此把中原轰出去。

"哦?"中原把轻蔑表现地露骨之至,语气表情都写满了白日做梦。

太宰看着想笑,也笑了,仿佛这说的是什么幸福快乐的事情一样。

"把生命浪费在这上面就太无聊了,不如喝酒。"中原轻松喝光了第一罐啤酒,正打量着地上的瓶瓶罐罐挑不出第二个。太宰酒量好的很,平常倒是只沾烈酒,这点葡萄酒啤酒哪里够看。他打量着中原是快要神志不清了,刚刚那句算计你一下子就浮上心头,起身拎了两个玻璃杯子回来。

"你要是敢给我杯子里混烈酒你就完了,"中原笑笑,"真醉了我可是能拆了你的骨头的。"

"所以你是来蓄意谋杀的?"

"差不多吧,"中原含糊不清地敷衍。

太宰跟着笑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的威士忌。

也确实没有其他目的了,中原一边喝一边絮絮叨叨说些没什么意思的话,抱怨巴黎天气恶劣,抱怨上司刻薄算计,抱怨同僚异想天开,抱怨咖啡太苦酒太贵。太宰想问你还上班,没开口中原就冲去了卫生间呕吐。太宰脸色都变了,跟着冲进去,盘算着刚刚那句算计都是轻的,脱口而出的就是句"你给我滚",然后眼睁睁看着中原吐了一口血。

"......你快告诉我这不是肺结核。"

"这是口腔溃疡,"中原对着洗手池说,说完了接着吐,总算吐到吐无所吐神清气爽了,红着眼睛回头却看见太宰抱着胳膊倚在门口一脸解释不清楚就马上滚的表情,“我刚刚在嘴里咬破了个口子。”

“希望你喝死自己的那天也是这个语气。”太宰看不上他那副生死有命的态度,总不能是艺术家那股酒精里才有灵感的见鬼理由,可他又看见了中原撸起的袖子下面盘旋的伤疤,心里明白了大半。

“没那么容易的,”中原还是嚣张地很,“人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可说不准。”太宰这是在自言自语了。

 

他有腰伤,气管不好,无限接近酗酒,力气大的惊人,这就是太宰从这场酒里看出来的一切了。中原虽说是醉了,嘴还是严得惊人,说出来的那点东西里全是破绽,怎么听都是现编的,半个字都不能信。太宰几次想把人轰出去,几次都没成功,直到这个屋子里的最后一滴酒被自己咽了下去,他总算放弃了,把自己的手脚摊开在地毯上,耐心地听着中原唱歌。

“我以为你是想,”太宰彻底放弃了最后那点道貌岸然,“来场一夜情。”

“问题发言,”中原咬着杯沿含糊地说,“我是没想那么多,不过也行。”

“还行就算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当真了就恶心了,何况凭你你刚刚那一口血我也不敢。”

“都说了那是口腔溃疡。”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些疤痕也是意外对吧。”

“是和你那些刀伤枪伤差不多的意外,”中原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地太宰,起身把一地的垃圾收拾了个干净,回来的时候手冷得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挨着太宰坐下,手搭在太宰的小臂上,自嘲一样地接着说,“我还救过你一命呢。”

“现在该后悔了吧,”太宰接得住这句话,“费了大气力救我,还落了身伤。”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中原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看太宰一眼,“只是你为什么会在里斯本?”

“那你又是为什么留在了巴黎?”


太宰冷笑,中原却大笑。

“因为无处可归,”中原说,“所以才找到了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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